他们打断我的手指,抢走我的一切,把我扔进臭水沟里等死。他们以为我叫程野,
只是个运气好的赌徒。那是他们的第一个错误。三年后,我回来了。
回到这个吞噬人命的地下**,“深渊”。他们还是高高在上,夜夜笙歌。而我,
只是个衣衫褴褛,没人多看一眼的幽灵。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错误。他们不知道,
我输掉的不是运气,而是对人性的最后一点信任。现在,信任没了,我醒了。
我能看见他们每一次心跳加速时的瞳孔收缩,能听见他们撒谎时喉结滚动的微响。
在我的牌桌上,他们不再是人。是标本,是提线木偶,是等待解剖的猎物。别跟我谈原谅,
那是上帝的事。我的任务,是送他们去见上帝。一个一个来。游戏,开始了。
1“深渊”的大门永远只开一道缝。像怪兽半眯着的眼。透出的光,是彩色的,黏糊糊的,
带着钱和荷尔蒙的腥味。我推开门。沉重的铜门没有发出声音,门轴上了足够的油。
热浪扑面而来。音乐,酒气,香水味,还有一种压抑的,兴奋的,人的味道。我站在门口,
像个站错地方的穷鬼。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,一条牛仔裤,裤脚磨破了。和这里格格不入。
所有人都穿着昂贵的西装,或者紧得能勒死人的裙子。没人看我。在“深渊”,
你穿成什么样,就代表你口袋里有多少钱。我这样的人,连当条狗的资格都没有。很好。
我就是要他们看不见我。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朝我走来。
胸口的肌肉把西装撑得像两块铁板。他脸上没有表情,眼神却很直接。“滚出去。”他说。
声音不大,但很清楚。我没动。我看着他。他也看着我。他的眼神开始变了,从驱赶,
到疑惑,再到一点点惊恐。他想起来了。三年前,他就是用这双手,
把我从三楼的贵宾室拖出去的。当时,他还朝我断掉的手指上,狠狠踩了一脚。
“程……程野?”他嘴唇在抖。我笑了。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筹码。最便宜的,白色,
一千块。扔到他脚下。筹码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弹跳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叮。叮。叮。
“带路。”我说,“去最低级的牌桌。”保安的脸白了。冷汗从他额头渗出来。
他不敢捡那个筹码,也不敢再看我。他转身,在前面带路。身体是僵硬的。我跟在他后面。
穿过喧闹的大厅。这里的一切都没变。左边是轮盘,右边是百家乐。一张张桌子旁,
围满了人。他们的脸上,是贪婪,是紧张,是狂喜,是绝望。这些表情,我太熟悉了。
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。不。我曾经是他们的王。保安把我带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。
德州扑克。盲注最低的地方。桌上已经有四个人了。一个油腻的中年胖子,
两个刚毕业想来捞一笔的学生,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。我拉开椅子坐下。
荷官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全是鄙夷。但他还是发了牌。我把那一千块的筹码推出去。
牌局开始了。我没有看牌。我看的是人。那个胖子,每次拿到好牌,
左手的小指就会不自觉地翘起来。那个女学生,一紧张,就会舔嘴唇。另一个男学生,
虚张声势的时候,会刻意挺直腰杆。至于那个女人,她根本不会玩,
她只是在等旁边的人给她点筹码。这些,都写在他们脸上,刻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里。三年前,
我看这些,靠的是经验和直觉。现在,我看这些,靠的是科学。是他们教会我的。
当一个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,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着老鼠怎么偷吃东西时,
他的观察力会变得很可怕。我跟了三把。输光了。桌上的人都松了口气。他们看我的眼神,
从警惕,变成了嘲笑。又来一个送钱的傻子。荷官准备把我赶走。我从口袋里,
又拿出一枚筹MA。黑色的。一百万。我把它放到桌上。桌子,瞬间安静了。
整个大厅好像都安静了一秒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到这枚黑色的筹码上。然后,
再集中到我身上。荷官的手停在半空中。那个胖子的汗流得更多了。两个学生的脸涨得通红。
那个女人,看着我的眼睛,开始放光。我看着荷官。“继续。”2黑色的筹码在桌子中央,
像一个黑洞。把所有人的理智都吸了进去。一百万。对这张桌子来说,是天文数字。
荷官看向了不远处的领班。领班是个精瘦的男人,叫阿豹。我认识他。三年前,
他是“深渊”的打手头子。高峻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。阿豹走了过来。他弯下腰,
拿起那枚筹码,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。是真的。他的眼神变了。他抬头看我,眉头紧锁。
“你是谁?”他的声音很警惕。我没理他。我看着牌桌上的其他人。“跟,还是不跟?
”那个胖子第一个扔了牌。他擦着汗,不敢看我。他知道,这不是他能玩的游戏了。
两个学生也扔了牌。他们的手在抖。一百万这个数字,压垮了他们。桌上只剩下我,
和那个女人。女人没有扔牌。她看着我,身体朝我这边倾了过来。
浓郁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子。“小哥哥,你这一下玩这么大啊?”她的声音又软又黏。
我看着她。“你跟不起。”女人的脸僵了一下。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。她的眼神冷了下来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跟不起?”“你的香水是‘午夜魅惑’,专柜打折的时候卖三百一瓶。
你的包是A货,go的走线不对。你手上的钻戒,是锆石的,火彩太散。”我顿了顿,
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。“你全身上下加起来,不到五千块。你拿什么跟这一百万?
”女人猛地站了起来。胸口剧烈地起伏。她想骂人,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周围的人看着她,
眼神里充满了嘲弄。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。她抓起自己的包,哭着跑开了。牌桌上,
只剩下我一个人。我赢了。赢了他们之前下的那点可怜的底注。我把那枚黑色的筹码收回来,
和那些零碎的白色筹码放在一起。阿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。他终于也认出我了。“程野?
你没死?”他的震惊,是真的。我抬起头,对他笑了笑。“让你失望了。
”阿豹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他挥了挥手,让荷官和看热闹的人都散开。
他自己拉了张椅子,坐在我对面。“你回来干什么?”“输了钱,当然是回来赢回来。
”我把玩着手里的筹码,说得理所当然。“这里不欢迎你。”“开**的,
没有不欢迎赌客的道理。”阿豹盯着我,眼神像刀子。“你别耍花样。高先生不会想见到你。
”高峻。听到这个名字,我的心脏没有一丝波澜。三年前,
他把我的名字从“深渊”的股东名单上划掉,换成了他自己的。他说:“兄弟,你的那份,
我先帮你保管。”然后,他让人打断了我的手。“我不是来见他的。”我说,
“我是来赌钱的。”我把那枚黑色筹码推到他面前。“给我换成小的。”阿豹没动。
“深渊”有规矩,大额筹码,只能在贵宾室用。他怀疑我的来路。这很正常。
一个三年前被扔出去的丧家之犬,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一百万。“这钱,干净吗?”他问。
“比你们老板的心干净。”阿豹的眼角抽动了一下。他站起身,拿起筹码。“你等着。
”他走向大厅深处。我知道,他是去向高峻汇报了。鱼饵,已经下水了。
高峻那条贪婪的鲨鱼,很快就会闻到血腥味。我靠在椅子上,闭上眼睛。
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。我的脑子里,浮现出一张张脸。高峻,季琳,
还有那些曾经围在我身边,称兄道弟,最后却在我身上狠狠踩上一脚的人。
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3阿豹回来了。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。手里托着一个盘子,
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一百枚白色的万元筹码。他把盘子放到我面前。“高先生说,
欢迎你回来玩。”他的语气,比刚才客气多了。但眼神里的杀气,却更浓了。
我知道高峻在想什么。他不在乎我为什么没死,也不在乎我怎么有的一百万。他在乎的是,
我这一百万,能不能变成他的。一个赌徒,最不怕的,就是另一个赌徒带着钱回到你的场子。
因为他相信,他能让你把本金和利润,全都留下。“替我谢谢高先生。
”我把筹码收进一个布袋里。起身,准备换个桌子。阿豹拦住了我。“高先生还说,
既然是老朋友回来,就别在下面这种小地方玩了。”他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指向二楼。
“楼上给你准备了包间。”二楼。“深渊”的贵宾区。最低消费,一百万起。那里,
才是真正的屠宰场。三年前,我就倒在那里。“好。”我点头。没有丝毫犹豫。
跟着阿豹走上铺着厚重红毯的楼梯。一楼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。二楼很安静。
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和威士忌的味道。走廊两边,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。每一扇门背后,
都在进行着一场豪赌。输赢,可能是一个人一辈子的积蓄,也可能是一条命。
阿豹把我带到一间名为“听雨轩”的包间。名字很雅致。里面的赌具却很凶。
一张巨大的椭圆形赌桌,可以坐十二个人。桌子中央,是一个精致的,
用黄金和象牙装饰的左轮手枪模型。玩的是“俄罗斯轮盘”。不是用子弹。是用酒。
六个弹巢,放一杯剧毒的河豚毒素。谁转到,谁喝。喝了,不会马上死。神经会慢慢麻痹,
呼吸衰竭。全程,人是清醒的。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死亡的。
这是高峻最喜欢的游戏。因为他喜欢看人临死前恐惧的样子。包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。
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,戴着大金链子,满脸横肉。外号“猪头黄”。放高利贷的。以前,
他见了我,都是点头哈腰,叫我“程哥”。现在,他用眼角瞥了我一下,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“阿豹,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里带?”阿豹笑了笑。“黄老板,这位是老朋友了。程野。
”猪头黄愣了一下。他仔细打量着我,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。“程野?那个断了手的程野?
”他笑了起来,声音很大,很刺耳。“我当是谁呢。原来是你这个废物。怎么,
捡垃圾发财了?也敢上二楼来玩?”他的话,很难听。我没生气。跟一条狗,
没什么好生气的。我只是觉得,高峻的手段,还是这么低级。找一条狗来咬我,
试探我的底细。我拉开椅子,在他对面坐下。把装筹码的袋子放到桌上。“开始吧。
”阿豹亲自做荷官。他拿起那个黄金左轮,当着我们的面,
把一杯透明的液体倒进其中一个弹巢。然后,快速转动转轮。转轮停下。枪口,指向猪头黄。
猪头黄的脸色变了。这个游戏的规矩,枪口指向谁,谁可以选择自己喝,或者加倍赌注,
让对方喝。“十万。”猪头黄看着我,眼里全是挑衅,“敢不敢?”这是底注。我没说话。
我从袋子里,拿出十枚万元筹码,推了出去。阿豹又转动了转轮。这一次,枪口,指向我。
猪头黄笑得更开心了。“二十万。”他把赌注翻了一倍,“喝了它,或者,跟。
”我看着桌上那杯透明的液体。在灯光下,像一杯普通的水。但我知道,里面藏着死亡。
我抬头,看着猪头黄。“你好像很想我死。”“废话。三年前你就该死了。
”猪头黄恶狠狠地说。“为什么?”“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为什么?”猪头黄一拍桌子,
“当年要不是你拦着,老子早就把那个欠钱的女学生卖到东南亚去了!你他妈装什么好人?
断了你的手都是轻的!”我明白了。原来还有这么一出。我自己都快忘了。我点点头。“行,
我知道了。”我没去碰那二十万筹码。我把整个袋子,都推到了桌子中央。袋口敞开,
里面满满的筹码露了出来。“这里是九十万。”我看着猪头黄,也看着阿豹。“我全下了。
”“赌你不敢让我喝。”猪头黄的笑容僵在脸上。阿豹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4整个包间,
死一样地寂静。只有我和猪头黄的呼吸声。他的呼吸,很重,很粗。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。
阿豹站在旁边,没有说话。但他握着转轮的手,指节已经发白了。我在赌。赌高峻的目的。
他把我叫上来,不是为了立刻弄死我。他是想把我那一百万,慢慢地,一点点地,榨干。
如果我第一把就死了,他的游戏还怎么玩下去?所以,这杯毒酒,我不可能喝。
猪头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。但他不甘心。九十万。如果我输了,这钱就都是他的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。像在做一个天人交战的决定。终于,
他咬了咬牙。“好!我跟你!”他把他面前的筹码,全都推了出来。大概有五十多万。
他还不够。他看向阿豹。“豹哥,借我四十万!赢了分你一半!”阿豹皱了皱眉。
他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猪头黄。最终,他点了点头。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对讲机。
“送四十万筹码到听雨轩。”很快,门被推开。一个服务生端着筹码进来。
猪头黄面前的筹码,和我一样多了。他看着我,狞笑着。“程野,今天就是你的死期!
”他伸出手,要去转那个转轮。“等等。”我开口。猪头黄的动作停住了。
“又想耍什么花样?”“既然赌这么大,”我慢悠悠地说,“总得加点彩头。”“什么彩头?
”我伸出我的右手。三年前,就是这只手,被他们用铁棍一根根敲碎。虽然接好了,
但在阴雨天,还是会疼。“如果我输了,这只手,归你。”猪头黄的眼睛亮了。
他知道我的过去。知道这只手对我意味着什么。折磨我,比单纯杀了我,更能让他感到快感。
“好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那如果你赢了呢?”“如果我赢了,”我看着他,
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要你的两只手。”猪头黄愣住了。他没想到我的赌注会这么狠。
周围的空气,温度好像都降了几度。阿豹的脸色也变了。他想说什么,
但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。这是赌徒之间的对决。旁人,没有插嘴的资格。
猪头黄死死地盯着我。几秒钟后,他笑了。笑得比刚才更疯狂。“程野啊程野,
你真是个疯子。好,我跟你赌!老子今天就让你变成一个彻底的废物!”他把手放在转轮上。
用力一拨。黄金和象牙制成的转轮,开始飞速旋转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集在那个小小的,
指向死亡的枪口上。时间,变得很慢。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咚,咚,咚。很平稳。
我没有看转轮。我看着猪头黄。他的额头上全是汗。嘴唇在发抖。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他在害怕。即使他有一半的胜率,他依然在害怕。因为他的赌注,是他不能承受之重。而我,
我的赌SHI,早就没了。三年前,在我被扔出“深渊”的那一刻,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。
现在活着的,不过是一具复仇的躯壳。转轮的速度,慢了下来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指针,
在一个个弹巢之间,慢慢地滑过。最终,它停了下来。枪口,稳稳地,指向了猪头黄。
整个世界,都安静了。猪头黄脸上的表情,凝固了。从疯狂,到错愕,到不敢置信,最后,
变成了纯粹的恐惧。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“这不可能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
看向阿豹。“你出千!你他妈的出千!”阿豹的脸,铁青。“黄老板,饭可以乱吃,
话不能乱说。‘深渊’的规矩,你不是不知道。”“我不管!”猪头黄疯了一样地喊,
“我不信!我不信我的运气会这么差!”他扑向那杯毒酒,想把它打翻。但我比他更快。
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。我的力气,很大。大到他根本挣脱不开。“愿赌服输。”我说。
我的声音,很冷。猪头黄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哀求。“程野,
程哥……我错了……你放过我……钱,钱都给你……”他开始求饶了。和三年前,
那个被我救下的女学生,一模一样。我摇了摇头。“晚了。”我拿起那杯毒酒。捏开他的嘴。
硬生生地,给他灌了下去。他剧烈地挣扎,咳嗽。但没用。每一滴,都流进了他的喉咙。
我松开手。他瘫倒在地上,掐着自己的脖子,发出嗬嗬的声音。身体,开始抽搐。眼睛,
绝望地看着我。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看着生命,一点点从他肥胖的身体里流逝。
我没有一丝怜悯。我转过头,看向脸色惨白的阿豹。“还有他的手。”“按照规矩,剁下来,
送到我指定的地址。”说完,我把桌上那一百八十万筹码,全部扫进我的布袋里。转身,
走出了包间。身后,是猪头黄濒死的哀嚎,和阿豹惊恐的眼神。我知道。高峻的第二道试探,
马上就要来了。5我没有回一楼大厅。我直接走向三楼。阿豹没有拦我。他现在,
估计正在给高峻打电话,汇报刚才发生的一切。三楼,是“深渊”真正的核心。
这里没有赌客。只有三个人能上来。老板,高峻。曾经的我。还有一个人,季琳。
我的前女友。高峻现在的女人。通往三楼的楼梯口,站着两个保镖。比一楼的那些,
要精悍得多。太阳穴高高鼓起,眼神锐利。是练家子。他们拦住了我。“三楼重地,
闲人免进。”我把手里的布袋扔在地上。筹码撞击,发出哗啦啦的声音。“告诉高峻,
我赢了钱,上来找他换现金。”其中一个保镖,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人。那人拿出对讲机,
低声说了几句。很快,他点了点头。两个人让开了路。我走上三楼。这里的装修风格,
和楼下完全不同。不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奢华。而是一种阴冷的,压抑的黑。黑色的墙壁,
黑色的地毯,黑色的天花板。连灯光,都是暗的。走在上面,感觉自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。
走廊尽头,是高峻的办公室。门,虚掩着。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“阿峻,
你真的让他上来了?他就是个疯子!”这个声音。我化成灰都认得。季琳。我的心,
还是被刺了一下。像一根生锈的针,扎得很深。但,也只是一下而已。很快,
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,就被冰冷的恨意覆盖了。“疯子?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,
带着一丝笑意,“疯子才好。不疯,怎么敢带着一百万回来送死?”高峻。他还是那么自负。
“可是猪头黄……”“一条狗而已。死了就死了。”高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
“我倒是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。你说,他这三年,到底经历了什么?居然能从我手里,
赢走一百八十万。”“谁知道呢?也许是走了狗屎运。”“不。”高峻否定了她,
“他不是靠运气。阿豹说了,从头到尾,他只看人,不看牌。他在赌人心。”短暂的沉默。
然后,季琳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颤抖。“那……那我们怎么办?”“怎么办?
”高峻笑了起来,“当然是陪他玩下去。他不是喜欢赌人心吗?我就找一个,
他绝对赌不透的人,跟他玩。”“谁?”“你。”办公室里,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我能想象到,季琳此刻,脸上的表情,该是多么的精彩。几秒钟后。“不!我不去!
”她尖叫起来,“我不要去见他!”“为什么?”高峻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我……”“你怕他?”“我不是怕他!我是恶心他!我看到他就恶心!”“是吗?
”高峻的声音里,充满了玩味,“既然恶心,那就更应该去了。去告诉他,
你现在过得有多好。去让他看看,他当年是多么的可笑。”“阿峻……”“这是命令。
”高峻的声音,不容置疑。里面,再也没有声音了。我站在门口,静静地等着。几分钟后。
门,开了。季琳从里面走了出来。她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裙,化了精致的妆。还是那么漂亮。
岁月,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。只是她的眼神,不再像三年前那样清澈。